媒体报道
安宁疗护是指为疾病终末期或老年患者在临终前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料和人为关怀等服务，提高生命质量，帮助患者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
自2017年起，国家卫生健康委先后启动两批安宁疗护试点工作。多年来，国家安宁疗护试点地区建立完善政策措施，不断深入宣传倡导，持续扩大服务供给，试点工作取得积极进展。
近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印发通知，确定北京市、浙江省、湖南省为第三批国家安宁疗护试点省（市），天津市南开区等61个市（区）为第三批国家安宁疗护试点市（区）。
探访安宁疗护试点温暖生命最后一程
2017年3月，北京大学首钢医院安宁疗护中心成立。它是首批试点中开设安宁疗护中心的三级综合医院，运行至今已6年多。
“首钢医院是国内较早单独成立病区做安宁疗护，其他医院可能更多的是在肿瘤科、血液科或老年康复科等科室设立安宁疗护床位。”首钢医院安宁疗护中心护士长孙文喜在接受中国城市报记者采访时说。
安宁疗护中心位于首钢医院住院部大楼14层西区。推开大门走进中心，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淡蓝色的走廊。每向前走几步，便有暖色调的装饰画出现在两侧墙壁上。
在走廊的北侧的墙壁上，有一张电子屏，显示住院患者的性别、年龄、入住时间、主管医生、护理级别等信息。为保护隐私，患者的姓名中一个字被隐去。
“自成立至今，中心平均每年服务150位患者，主要是终末期肿瘤患者。这部分患者常伴随着疼痛和其他症状，严重影响生活质量和心理健康。”孙文喜介绍，中心一部分重要工作就是把患者的不适症状降到最低。
中心共有单人病房14间，每间病房都设有电视、独立卫生间、阳台等配套设施。病房墙面上，挂有风景画，氧气管道等医用插口“藏”在画后，使用的时候推开，不用的时候推拉关闭，看上去只是一副装饰画。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设有病房、医生办公室、护士站外，中心还设有供患者会客和医患交流的谈心室，为行动不便患者提供舒缓清洗服务的SPA间，让患者和家属可以倾诉、纾解压力的静修室……
时隔几年，中心患者家属宋阳依然清晰记得，经常有义工、志愿者到病床前，陪母亲聊天，为母亲临终那段时光增添了不少色彩。不止于此，在安宁疗护中心的帮助下，母亲和失联多年的闺蜜得以再次见面，为母亲了却了一桩心愿。
试点已覆盖185个市区安宁疗护理念正在普及
据相关数据显示，2019年，国内死亡人口有将近1000万人，只有0.3%的最后得到了安宁疗护。为提高疾病终末期患者的生命质量，近年来国家加快推进安宁疗护试点工作。
2017年10月，原国家卫生计生委办公厅发布《关于开展安宁疗护试点工作的通知》，选定北京市海淀区、吉林省长春市、上海市普陀区、河南省洛阳市和四川省德阳市作为全国第一批安宁疗护工作试点市（区）。
2019年5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印发《关于开展第二批安宁疗护试点工作的通知》，确定上海市为第二批全国安宁疗护试点省（市），北京市西城区等71个市（区）为安宁疗护试点市（区）。
不久前，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发布《关于开展第三批安宁疗护试点工作的通知》，确定北京市、浙江省、湖南省为第三批国家安宁疗护试点省（市），天津市南开区等61个市（区）为第三批国家安宁疗护试点市（区）。
随着安宁疗护试点工作的推进，社会关于安宁疗护的认知也在发生改变。
北京十方缘老人心灵呵护中心创建于2011年，是一家为临终老人提供心灵呵护的民办非企业单位（组织）公益组织，组织义工利用业余时间为养老机构、社区、临终关怀医院的老人们提供义务的心灵呵护服务。
北京十方缘老人心灵呵护中心负责人黄金颖回忆：“2012年，自己刚开始接触到这项公益事业时，无论家人还是周围的亲戚朋友普遍不愿谈及死亡这个话题。有医护人员告诉我们，在医院打听、想了解临终关怀、姑息治疗的人都没有。”
情况正在好转。“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义工队伍中。刚开始，我们还要跟新加入的义工分享自己的感受体会，让他们更好地了解认识这项公益事业。现在，这些新加入的义工普遍都‘有备而来’，本身就已了解这份公益事业。”黄金颖说。
孙文喜同样感受到这种变化。“中心成立之初，我们病房里的患者很多都不太清楚什么是安宁疗护，只知道这里比普通病房环境要好。部分患者进入中心以后仍希望获得更多的治疗机会。”孙文喜说。
孙文喜告诉记者，现在，越来越多的患者在来中心前就已经详细了解了安宁疗护的理念。中心有相当一部分患者是通过之前患者家属介绍过来的。这些患者家属觉得亲人在这里得到很好的照顾，认同安宁疗护理念。
从试点到全面铺开还需要迈过几道坎
安宁疗护为死亡尊严设立了细致的标准，也等于为它设置了各种门槛。
门槛之一在于人工成本压力待解决。孙文喜认为，目前，安宁疗护以缓和医疗为主，不做过多的检查和治疗，医护团队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为患者提供的心理疏导、灵性关怀等服务，相关收费标准未明确，目前很多项目都是在无偿开展。
与此同时，现有的医疗机构考核与评价体系也与安宁疗护的理念并不匹配。有业内人士提到，安宁疗护不属于积极治疗，不同于传统医疗希望患者治得好、活得久，安宁疗护是希望患者走得好。对安宁疗护病房的患者来说，他们难以好转、出院，甚至住进来之后，往往要在这里临终，这些都成为了安宁疗护在医院推广的限制。
安宁疗护的入不敷出让相关医护人员的收入不能保障，这也导致招人难、留人难，成为安宁疗护面临的另一个门槛。
“就医护人员来讲，如果把大量时间投入到安宁疗护，收入得不到保障；同时，安宁疗护目前没有明确的职称晋升通道，日后的发展空间会非常小。”相关人士表示。
记者注意到，北京癌症防治学会生死学与生死教育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雷爱民也曾表示，受国内医院收费制度和床位周转率的限制，国内许多医院的安宁疗护工作人员大多是跨科室兼职从事安宁疗护工作。在不改变大环境和配套政策的背景下，这些安宁疗护中心的持续运营需依赖医院的资金补贴和医护人员自身对情怀的坚持。
记者注意到，这也是目前安宁疗护试点普遍存在的现象。孙文喜介绍，目前中心采取多学科团队合作的模式，理想化状态团队成员都属于一个科室，比如说医生、护士、社工、志愿者、营养师、康复师等等。但由于医疗人员短缺，中心基本上都是以申请会诊的形式开展工作，例如营养科或者康复科的医生还在原来科室工作，患者病情需要时会来中心会诊，出具会诊意见。
“安宁疗护尚未形成独立的学科，现在医护人员对安宁疗护知识的学习，主要通过继续医学教育，培养人才的力量相对薄弱。另外，从学校毕业的博士或者硕士，考虑到职业发展和规划，可能不会选择安宁疗护。”孙文喜说。
《 中国城市报 》（ 2023年07月24日 第16 版）
原文链接：http://www.zgcsb.com/news/shenDuBaoDao/2023-07/24/ma_458090.html
